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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去的二战题材作品,大多表现或强调了战争喜剧的一面,乐观的一面,而较少考验它的悲剧的一面。
200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世界各主要参战国都在纷纷推出二战题材的影视作品来几年这场伟大的胜利,反思这场人类的劫难。
中国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参战国和受害国,付出了伤亡军民3500多万、损耗财产5000余亿美元的巨大代价,我们同样有理由期待中国艺术家能为世界风险出无愧于历史的艺术佳作。然而,二战结束以来,当法、苏、美意、波兰等主要的参展国纷纷奉献出了《夜与雾》、《浩劫》、《雁南飞》、《第四十一个》、《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钢琴师》等或震撼人心、或发人深省的优秀影视作品之际,中国却鲜有世界影响的重量之作产生,这不能不让人感觉焦虑和困惑。
长期以来,有关国情和历史的原因,我们与欧美国家在对这场战争的性质和认识上,存在不同的侧重。与欧美各国学者和艺术家普遍把第二次世界大战看成人类的大悲剧、大灾难不同,我们长期以来把它视为一场胜利之战、有利之战。
与欧洲大陆基本被纳粹德国占领,主要依靠英美名军力量完全解放不同,中国的抗战主要依靠中国人自己的力量进行,战争的胜利为我们这个长期处于受欺凌状况的民族赢得了宝贵的自信心。很长时间以来,我们二战题材的文艺作品,承担了民主自信心重建功能。
然而毋庸置疑,从这场战争对世界人们生命财产的破坏,对人类发展进程的阻碍看,它无疑是一场大悲剧。我们尚缺少从全人类及人性的视角来关照这场战争的优秀作品。这方面,有前苏联影片《雁南飞》,它通过表示战争如何剥夺了少女罗尼卡的恋人,从而毁灭了她美好爱情和幸福生活的角度,控诉了这场战争的罪恶;而在《辛德勒的名单》中,导演表示曾经唯利是图的商人在人性恶的汹涌巨浪面前,所散发出的朴素然而伟大的人性善的光辉,给观众以希望和力量……
我们过去的二战题材作品,大多表示或强调了这场战争的戏剧的一面、乐观的一面,而较少考虑它悲剧的一面,因为,也就谈不上反思、无所谓深度了。
毋庸讳言,我们的作家和艺术家还缺少深厚的人道主义情怀和广阔的世界眼光。这种确实从远里说,是我们民族文化、民族心理中缺少形而上的维度,缺少宗教性的悲悯情怀;从近里说,则是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把人性和人道主义视为资产阶级的专利,进行了毁灭性的清剿核打击,以至于即便我们重新承认了其价值,却难以找到它在我们民族文化中的传承。
而中国艺术家世界眼光的确实,也有主客观两方面的原因,近代以前,我们把中国看成全部世界;近来以后,有关强烈的欺凌,我们把自己独立于“世界”之外。这种客观上的长期独立(既是孤立也是自立),使我们的作家艺术家很少把中华民族的兴衰与世界联系在一起,缺少从世界立场、从普遍性的意义上观察问题的习惯和胸怀。具体到二战作品,表现为题材上我们只强调独立自主抗战,较少表示盟国友军联合抗敌,主题上则多从我们民族立场出发理解战争,而较少从人类立场反思战争。
无论对中国艺术家还是对世界其他国家艺术家来说,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思都是个不断深化的过程。世界影坛也是在战争结束半个世纪的时候,才收获了《辛德勒的名单》、《美丽人生》、《钢琴师》等成熟之作,而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也陆续拍出了《红樱桃》、《紫日》等国际题材的二战电影。
但是,鉴于中国加入WTO以后正越来越融入世界体系,鉴于反恐斗争再次把世界各国联合在一起,鉴于中国对世界事务负有越来越大的责任,我们仍有充分的理由要求中国的艺术家为世界人民奉献出更具影响力的伟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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